齐亮：世界上最不道德的事，就是挥舞道德大棍

作者：齐亮

来源：齐亮说（ID qiliangshuo）

世界上最不道德的事，就是挥舞道德大棍。

勤勤恳恳的摆摊卖菜，赚消费者的钱，是一种道德；想办法用更好的技术和方法让更多的人买到更便宜的菜，是一种更大的道德。

利人利己，就是道德。

但总有些人热衷于表演同情与善良，他们说，你看，表面上，交易互惠互利，但是第三方受损了啊。

社区团购会导致菜贩失业啊。

电灯会导致煤油灯厂工人下岗啊。

你的牛肉面馆生意太好，会导致街对面的另一家店破产关门啊。

这个第三方，就是受害者啊。

这是一种自作聪明的谬论。

首先，想象的伤害不是伤害。在竞争中受到损失的第三方，并不是“受害者”。

因为在这个世界上，没有人有权利免于竞争。

我辛辛苦苦写公号，科普经济学。结果读者都去看抖音小姐姐唱歌跳舞了，我阅读量大跌损失惨重，我能说自己是“受害者”吗？我能说资本无情的蚕食了我的阅读量吗？

无数人喜欢林志玲，结果她忽然嫁人了。我们能说自己是“受害者”吗？

想象的伤害不是伤害，免于竞争的权利并非权利。

上天从来没有许诺过你：拥有的就永远不会失去。

如果竞争给他人带来损失就是不道德。那么，在这种“道德”约束下我们人类根本无法展开行动。

你不能去摆摊卖菜，因为你会“伤害”其他的卖菜小贩。你摆摊，会降低其他人的收入。

你不能去恋爱结婚，因为你会“伤害”其他的追求者。

你不能去应聘工作，因为你会“夺走”别人的工作机会。

你更不能分手离婚，因为你会制造“受害者”。

一种导致我们无法行动、只能坐以待毙的“道德准则”，显然是错误的，是不道德的。

那么，什么是道德？

假设张三的生意因为竞争而日益惨淡。你可以去支持他，宁可买贵的也要光顾他的店，这是一种小道德。

但这种道德，就像电灯出现了，你为了煤油灯工人的生计而坚持用煤油一样，是不可持续的。

甚至，你释放了错误的信号。让煤油灯厂在应该果断关张的时候，苟延残喘。你增加了对方的机会成本。

你的这种道德，有点可疑。

在这个世界上，痛苦是必要的，失败是必要的，市场中的破产亏损是必要的。不是因为什么天道，而是因为资源是稀缺的，为了利人利己，我们必须不断的参与竞争，做出调整，进行改善，不断的追求进步和创新。

如果每一家失败的企业都可以继续存活下去，浪费资源。那就意味着规则是不公平的。规则不公平，就是不道德。

决定商业成败的，永远是消费者的选择。消费者选择印刷品，放弃手抄本；选择电子邮箱，放弃用毛笔写长长的信；选择网约车，放弃地铁口载人的摩托。

这是消费者冷酷无情吗？

不是。这也是一种道德。用金钱投票来奖励竞争的成功者是一种道德，因为它意味着公平；消费者因为科技创新而节约下来的时间和金钱，会在其他的地方创造新的财富和就业。

这是利人利己的道德。

那么，什么是不道德？

竞争不过，就诉诸强权、暴力和舆论，是不道德。

工人砸纺织机，药店雇人给竞争对手的门口倒一车垃圾，竞争失败了就控告对手垄断。这些是不道德。

一边毫不犹豫的选择市场经济中的胜出者——更加物美价廉的产品，一边却习惯性的表演同情，痛斥资本没有道德，蚕食弱者的生存机会。这也是不道德。这是虚伪。

写到这里想起最近在知乎看到的一篇文章，关于“如何看待“部分男性对丁真的态度”这一微博热搜？”文章的作者认为这是“资本的阴谋”，在挑动男女矛盾，这是一篇有8千多人赞同的爆款文章。但这就是典型的不道德文章。

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个热搜问题的背后是资本的阴谋。那么，你可以直接说，这是新浪微博的阴谋。因为这就是新浪微博上的一条热搜啊。

但是你不敢。第一你知道没有人会相信这种愚蠢的阴谋论，人们会嘲笑你；第二，你知道这样做很可能会面临新浪公司的律师函，告你诽谤。你会因此付出代价，身败名裂。

于是你模棱两可，制造阴谋论，归罪于“资本”这个空洞的概念。

这个案例当然非常特别，但背后是一种普遍的规律。那就是：一件事情，一个问题，专业分析，审慎思考，是很辛苦很麻烦的。你不愿意去研究问题，学习相关知识，于是痛骂资本；你不敢得罪任何具体的人或组织，于是骂资本。

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。

胡适先生当年从来不用笔名。他认为用真名才是负责任的说话态度。他瞧不起那些经常变换笔名的人。

看到任何问题，一张口就骂资本。这也是不负责任的态度，说话写作不负责任，挥舞道德大棍，信口雌黄，是为不道德。

世界上最大的不道德，就是挥舞道德大棍。

道德，意味着你要投入成本承担风险去服务他人，而不是零成本的扯淡和表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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